金秋時節(jié)的烏海，風(fēng)里帶著草木的清冽，更裹著食物的香氣。烏海的秋天，既有著北方大漠的豪邁，又藏著市井煙火的溫情，從枝頭的甜葡萄到鍋里的熱羊湯，從桌前的辣爆炒到咕嘟滾燙的火鍋……烏海的秋味，藏在市井巷陌的煙火里，也刻在了每個烏海人的心尖上。
葡園里的甜蜜滋味
金秋的烏海，黃河兩岸的葡萄園是最動人的風(fēng)景。在海南區(qū)巴音陶亥鎮(zhèn)的生態(tài)農(nóng)業(yè)園里，放眼望去，翠綠的藤蔓如波浪般鋪展，一串串葡萄掛滿枝頭——“陽光玫瑰”泛著瑩潤的青綠，顆顆飽滿如綠寶石；“妮娜女皇”像抹了胭脂，紅得嬌艷欲滴；“巨峰”裹著薄薄的白霜，泛著紫黑的果皮也擋不住濃郁的甜香。風(fēng)一吹，葡萄葉沙沙作響，混著果實的香味兒，讓人未品嘗就已醉了。
1950年初春，烏海地區(qū)的春天仍帶著些許寒意，荒漠中星星點點的綠色在頑強(qiáng)地抗?fàn)帯０橹@幾近于無的綠意，荒漠中的第一株葡萄被移植成活。
1976年，烏海建市之初便決定大面積種植葡萄，并從吐魯番引進(jìn)優(yōu)質(zhì)苗木，建成首個葡萄種植園，種植了60畝“無核白”葡萄。自那以后，烏海葡萄的滋味便成了烏海兒女心尖上揮之不去的甜蜜記憶。
對“北漂”十年的丁舟來說，烏海的葡萄是刻在骨子里的鄉(xiāng)愁。每年九月，她都會提前申請休假，坐飛機(jī)趕回黃河村的老家。“下了飛機(jī)，行李都來不及放，先往葡萄園跑。”丁舟笑著說，小時候她和弟弟總在園外催母親摘葡萄，不等洗凈就往嘴里塞，甜得瞇起眼睛。今年回家，母親捧著一串“陽光玫瑰”遞給她：“你最愛吃的，今年長得特別好。”丁舟咬下一顆，脆嫩的果肉在舌尖爆開，清甜中帶著淡淡的奶香，瞬間喚醒了童年記憶。
葡萄成熟季，采摘園里總是熱鬧非凡。周末的清晨，趙鑫帶著兩個孩子，拎著竹籃走進(jìn)葡萄園。她手里的剪刀，是三十年前父母種葡萄時用的舊物。“小時候我和弟弟偷摘葡萄，被爸媽追著滿院跑，現(xiàn)在輪到我家孩子偷摘，倒成了樂趣。”趙鑫一邊教孩子剪葡萄，一邊說起往事，“那時候家里條件不好，葡萄是稀罕物，只有過節(jié)才能多吃幾串。現(xiàn)在日子好了，可還是惦記這口家鄉(xiāng)味兒。”
除了鮮食，烏海的葡萄還釀成了香醇的美酒。在海勃灣區(qū)一家葡萄酒莊的地下酒窖里，橡木桶整齊排列，釀酒師陳默正用長勺取樣。“我們用本地葡萄釀造的‘烏海紅’，去年在國際葡萄酒大賽上拿了銀獎。”陳默驕傲地說，酒莊每年能釀造數(shù)十萬瓶葡萄酒，一部分銷往全國各地，還有些被他鄉(xiāng)的烏海人訂購。“有個定居香港的老鄉(xiāng)，每年都要訂幾箱，說喝著家鄉(xiāng)的酒，就像沒離開過烏海。”陳默說。
爆炒里的熱辣香味
“老板，來一份爆炒脆骨，再來一盤爆炒雞爪！”傍晚的海拉路，一家爆炒店前人聲鼎沸，食客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。
“70后”劉蒙剛是這家店店主。2002年，劉蒙剛在成都一家小食鋪里第一次吃到了這種爆辣食物。作為烏海早期的小吃店經(jīng)營者，劉蒙剛立刻從中嗅到了商機(jī)。
“千禧年之后，市面上的小吃店如雨后春筍般多了起來，大家使出渾身解數(shù)，仍然滿足不了烏海人喜歡嘗鮮的迫切心情。”劉蒙剛告訴記者，那時他便想著烏海作為一座移民城市，天南海北的人在這里扎根生活，且多數(shù)人能吃辣、愛吃辣，所以他就順勢將自己在外地吃到的辣爆改良加工，并在烏海開起了爆炒“專門店”。
開店前，劉蒙剛嘗試了很多種爆炒醬料，配菜也換了不少，最終決定一道菜就放一種主要食材，配菜以辣椒、蔥段為主。就這樣，劉蒙剛的爆炒在烏海一炮打響，很快就成了當(dāng)時烏海小吃界的“扛把子”，這也是當(dāng)時坊間本土爆炒的“雛形”，特點就是香辣美味又下飯。
開店前，劉蒙剛也沒想過自己的店有朝一日能登上烏海必吃“打卡榜”，后來發(fā)現(xiàn)越來越多的人能接受并喜歡他家爆炒，于是劉蒙剛創(chuàng)新菜品，例如軟爛的爆炒雞爪、爆炒羊蹄，鮮香的爆炒大蝦、爆炒蝦尾、爆炒魷魚等。
2005年前后，各個燒烤店里爆炒菜系已然自成風(fēng)景，爆炒方便面、爆炒涼粉、爆炒鴨頭、爆炒羊頭肉、爆炒肚絲等越來越多的新菜品應(yīng)運而生，一時間各類爆炒成了烏海人的心頭好。
市民韓宗輝是個無辣不歡的食客，每周都要吃幾次爆炒。“我老家是四川的，就愛吃辣。烏海的爆炒既有四川的辣，又有西北的實在，特別對我的胃口。”韓宗輝說，有次他帶老家的親戚來吃爆炒，親戚吃得贊不絕口，還說要學(xué)這門手藝。
一方水土孕育一方物產(chǎn)。烏海靠近寧夏地區(qū)，不少寧夏人來此扎根生活。寧夏人將羊肉的烹飪方法發(fā)揮到了極致：蒸、燉、燜、燴、涮、烤、煮、炒，由此誕生了碗蒸羊羔肉、清燉羊肉、黃燜羊肉、燴羊肉、涮羊肉、烤全羊等獨具地方特色的美食，其中有一項“爆款”便是爆炒羊羔肉。2004年，爆炒羊羔肉這道典型的西北菜品經(jīng)寧夏人引進(jìn)，開始在烏海市嶄露頭角。
“好吃”“地道”“色香味俱全”……這些簡單卻又誠意十足的詞匯便是烏海人對爆炒羊羔肉的中肯評價。
“爆炒羊羔肉的過程中，油用的是寧夏地區(qū)的胡麻油，燒至八成熱開始下肉爆炒，經(jīng)過大火煸炒10分鐘左右，加入我們自制的調(diào)料，放入寧夏地區(qū)出產(chǎn)的羊角辣椒醬，放入蔥、姜、蒜再繼續(xù)煸炒，10分鐘以后再加高湯燜制，爆炒的過程中有煎和燴的制作技藝，高湯的味道都融入肉里，使肉更加香嫩。”海勃灣區(qū)雙擁街某羊羔肉飯店老板說，他們在烏海開店已有20年，起初就是為了給自己找點兒干的，沒想到爆炒羊羔肉還挺對烏海人胃口。
“爆炒羊羔肉的選料非常講究，要選擇7.5公斤至10公斤重的還在吃奶的羊羔。羊羔太小，肉嫩無味；羊羔太大，肉老不嫩。”老板告訴記者，羊羔肉對于他們而言，不僅僅是美食，更是對傳統(tǒng)文化的堅守和傳承。這樣一盤爆炒羊羔肉是經(jīng)過時間的試煉散發(fā)出的獨特味道，讓每一位走出烏海的人心馳神往，魂牽夢縈。
地道的內(nèi)蒙古風(fēng)味
深秋的烏海，天氣漸涼，街角的羊雜館卻暖意融融。清晨六點，海勃灣區(qū)雙擁街的一家羊雜店里，廚師張志軍已經(jīng)支起了大鍋。羊肚、羊腸、羊肺、羊肝等在鍋中翻滾，騰起的白霧里裹著濃郁的香氣，引得路人頻頻駐足。
“我爺爺當(dāng)年從陜西逃荒來烏海，靠煮羊雜維持生計。”張志軍用長勺撇去鍋里的浮沫，眼神里滿是傳承的鄭重，“現(xiàn)在條件好了，羊雜選用正兒八經(jīng)的羯羊，湯要熬夠四個鐘頭，少一分鐘都不行。”說話間，他往碗里舀入羊雜，淋上紅油，撒上蔥花和香菜，一碗熱氣騰騰的羊雜碎就做好了。食客李建國端起碗，喝了一口湯，滿足地嘆道：“這湯好喝得很，喝一碗渾身都暖了。”
同時，愛吃內(nèi)蒙古早餐的“老饕”才不會滿足于一碗美味的羊雜，最地道的還是要再來一屜燒麥。
不同于南方燒麥多以糯米餡為主，內(nèi)蒙古地區(qū)的燒麥則是純?nèi)怵W兒的。新鮮羊肉攪拌著新鮮大蔥，用極薄的面皮包成一朵花的羊肉燒麥?zhǔn)莾?nèi)蒙古地區(qū)早餐中的“王牌選手”。
“我打小就愛吃燒麥，一周至少要吃三次，怎么吃都不會膩。”賈浩宇說，“正宗的內(nèi)蒙古燒麥，肉餡講究七分瘦三分肥、八分肉兩分蔥，僅用鹽調(diào)味就能達(dá)到清香爽口、油而不膩。上桌后，倒一碟陳醋，和上兩滴辣椒油，略微一蘸，塞進(jìn)嘴巴，隱秘的肉香直接上腦，敦實的肉感更是‘咣當(dāng)’落進(jìn)肚里踏實解饞，遠(yuǎn)超早餐本身的‘開胃’職能，此時佐一口濃烈的磚茶或是濃郁的奶茶清口解膩，回味悠長。”
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內(nèi)蒙古人，但內(nèi)蒙古的鍋茶則可以。鍋茶在早餐里一定算得上“C位”，磚茶搗碎，放入鍋中煮沸，過濾茶渣……加入鮮奶和少量的鹽進(jìn)行熬煮，隨著溫度的升高，茶香與奶香交織在一起，散發(fā)出醇厚的香氣。舀上一碗，加入同樣奶香四溢的奶豆腐、奶皮子，能伴隨著日頭直吃到晌午，而對于好客的內(nèi)蒙古人來說，端上一碗奶茶是對客人最誠摯的歡迎。
“咸奶茶著實是香味濃郁，加入一些奶制品，再泡上些果條、軟果等餐食，大口入喉，奶香與茶香的混合味道讓人回味悠長，縱使那窗戶不斷涌進(jìn)來的涼風(fēng)也吹不散。”咸奶茶愛好者曹玉笑著說，“說得我都想趕緊去喝上一碗了。”
“內(nèi)蒙古最受歡迎的肉食，無疑就是羊肉。而對于一盆冒著熱氣的新鮮羊肉而言，草原人民致以其最大的尊重，就是用它們來煮手扒肉。”海勃灣區(qū)某蒙餐店負(fù)責(zé)人阿希達(dá)告訴記者，一口大鍋，一鍋清水，一把姜蔥，一把粗鹽，足以做出地道的手扒肉。
當(dāng)然，除了手扒肉，內(nèi)蒙古還有許多花樣繁多的吃肉形式，但要說硬菜，還屬烤全羊。在一家蒙餐館的后院里，廚師蘇杭正在給整只羊涂抹調(diào)料。“我們選的是阿拉善草原上重約20公斤的羯綿羊，肉質(zhì)鮮嫩，烤出來外皮酥脆，肉里多汁。”蘇杭一邊翻動烤架，一邊介紹，“烤全羊要烤兩個多小時，中途還要刷幾次油，保證每一塊肉都均勻受熱。”
傍晚時分，烤全羊端上桌，金黃的色澤讓人垂涎欲滴。宋琪帶著外地來的朋友品嘗，朋友咬下一塊肉，贊不絕口：“這烤全羊也太好吃了，外酥里嫩，一點都不膻。”宋琪笑著說：“我們?yōu)鹾５难蛉饩褪沁@么好，不管是煮、烤還是炒，都特別香。”
火鍋沸騰的熱鬧歡愉
隨著氣溫下降，烏海的火鍋店迎來了旺季。傍晚時分，海勃灣區(qū)的各大火鍋店燈火通明，人們圍坐在火鍋旁，熱氣騰騰的湯底翻滾，大家歡聲笑語不斷。
在一家蒙式火鍋店，服務(wù)員張芳正忙著給客人上菜。“我們的蒙式火鍋，湯底用羊骨熬制，加了草原白蘑和肉蓯蓉，營養(yǎng)又美味。”張芳介紹，蒙式火鍋的食材以牛羊肉為主，手切羊肉薄如蟬翼，下鍋幾秒就熟，蘸上芝麻醬和韭菜花，味道堪稱一絕。
“我每周都要來吃一次蒙式火鍋。”食客錢澤華說，他是個火鍋愛好者，吃過不少地方的火鍋，還是覺得烏海的蒙式火鍋最合胃口。“這里的羊肉新鮮，湯底濃郁，吃著特別過癮。”錢澤華補(bǔ)充道。
除了蒙式火鍋，川渝火鍋在烏海也很受歡迎。在一家重慶火鍋店，市民武菲菲正和朋友吃火鍋。“我就愛吃辣，重慶火鍋的麻辣鮮香，特別對我的胃口。”武菲菲說，她每次吃火鍋都要選特辣鍋底，再加一份毛肚和鴨腸，“毛肚七上八下，鴨腸十秒就熟，吃著又脆又嫩。”
烏海老火鍋是本地人的心頭好。在一家老火鍋店，市民劉暢正和家人吃火鍋。“烏海老火鍋博采眾長，既有南派火鍋的豐富食材，又有北派火鍋的醇厚湯底。”劉暢說，他小時候經(jīng)常和家人來這家火鍋店吃，現(xiàn)在帶著孩子來，感覺特別親切。“這火鍋里藏著我們?yōu)鹾Ｈ说纳钗兜馈?rdquo;
在火鍋店吃火鍋，不僅是為了解饞，更是為了團(tuán)圓。市民厚貞羽說，他每次和朋友聚會，都會選在火鍋店。“大家圍坐在火鍋旁，邊吃邊聊，特別熱鬧。”厚貞羽說，火鍋就像一條紐帶，親朋好友聚在一起，分享著快樂，增進(jìn)了感情。
“火鍋是最包容的美食，不管是老人還是小孩，都能找到自己愛吃的食材。”市民王雅杰說，她周末經(jīng)常帶父母和孩子去吃火鍋，“父母愛吃清湯鍋底，孩子愛吃丸子和蔬菜，我愛吃辣鍋底，一家人各取所需，其樂融融。”
歲月流轉(zhuǎn)，烏海的秋味卻始終不變。它是葡萄的甜，是羊湯的鮮，是爆炒的辣，更是火鍋的暖，在這個深秋，不妨走進(jìn)烏海的街頭巷尾，品嘗一口秋味，感受這座城市的溫度與活力。（記者 張靖爽 文/圖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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